Ire_

For fun

《Heathens》

史诗向同人

CP: 闪恩



临时摸鱼…的鱼头

速撸没有捉错别字(脸呢




1. 

 

陨星坠入少年王的第一个梦境,它拖曳着滚烫的焰尾,不怀好意地割裂了王城上空。火光照亮了乌鲁克的边界、市集、还有尚未完工的伊什塔尔神像,作乱的群兽都呜咽着退让,底格里斯的粼粼河水在这一刻竟也显得安详,它倒映着星石和城邦,还有云层上方的神恩浩荡。

 

城里的人群熙熙攘攘,他们注视着天降的奇观。短暂的惊慌之后,秩序立刻被狂热冲散,人们欢呼着一拥而上。“啊,天神的赐予,财富的荣光!”乌鲁克的子民围绕着陨星欢呼祈福,声如海潮,少数的警惕如同被淹没的零星错落的石礁。

 

少年王冷眼看着千万人的贪嗔痴愚妄,抑制住心脉中沸腾的躁动不安。他那入梦的母神在不远处遥遥一指,击败它吧,我的儿子,否则……

 

“你将撼动不了它分毫。”

 

未知的陨星冒犯了乌鲁克的主人,少年王从梦中醒来,心跳失序,目光冷凝。

 

一个沿着底格里斯河北行的猎人似有所感的回头看,他凭借着凡胎肉眼捕捉到王城顶上美丽异常的霞光,还有迤逦而来的热浪。诸神保佑,憨厚的猎人想着,也许这是丰收的预兆,他回头望向母亲河的北方,决定为了这个冬天冒险一试。于是,本该归家的他背好水囊,收好原本藏匿于水井边的陷阱,一步一步走向命运的反方向。

 

而在猎人身后,一个跌跌撞撞的人影晃了晃,灰头土脸地踩着他厚实的脚印好奇地追寻。猎人的步伐坚定老道,在荒漠中有自己的行走技巧,他的身影很快就消失在未知的风沙中,踩着脚印邯郸学步的身影勉强直立起身,茫然四顾后,他的目光又锁定了寻找河水的群兽。不同于直立行走时的笨拙,他如同猎豹一般借力猛扑的动作熟练并且迅疾有力,而被扑上身的野兽却只是打了个响鼻,没有丝毫反抗和暴动,温顺地带着背上的人影走在泅水的兽群领头。

 

野兽之中也有伺机而动的猎捕者,它们耷拉着耳朵隐匿到枯丛之中,低吟着注视兽背上的人影。强烈的威胁感令它们无法靠近,而同源共生的亲近感又令它们不曾远离,只能像放生幼兽的母兽一般在猎物圈的外围逡巡,窥探着人影一路前行。那人影似有所感的回过头,群兽背面的乌鲁克城闪着金子般的光芒,不懂何为美的他却不带感情地回望着引诱他折返的风景,只是当这无机质的视线落向那些充满杀机的枯丛时,他的眸光渐渐回暖。

 

来自山河土地的生命,会判断是猎物还是天敌,分辨尿液和粪便的腥气,识别领土和陷阱。除此之外,他沉睡的人类思维第一次转动起来,他想起母兽的利齿,又想起母兽的乳汁。他试图辨别心里奇怪的情绪,这令他想将枯丛中注视着他的猎食者抱走,或者留在荒野里继续徘徊。最后他混沌的大脑还是生出了一个明晰的判断,他决定去寻找那个直立行走的怪家伙,他第一次看到和他相近的生物,怪家伙和他四肢着地的兄弟姐妹可完全不一样。

 

要跟上他,去他要去的地方。

人影俯下身,在他乘骑的野兽耳边轻轻咕哝了什么。

 

一个远在乌鲁克神庙中的少女停下解开衣衫的手,静静地凝视着火烧云漫天漫地的光影,在她眼中,它们刺目得就像蔓延到天空的火山灰,烟尘弥漫而且滚烫炙人。那是王城的方向,少女垂下眼睛继续宽衣,在种种情热的视线中漫不经心地走神,这天要坍塌了吗?自从少年王渐渐变得暴虐蛮横,乌鲁克城也开始异象频生。诸神在上,却为何要给噩兆施与瑰丽的外衣?

 

或许一切待她真正成为神妓后,就能找到答案。少女乖顺地接受神庙的洗礼,她看着在自己身上肆意作乱的人影,粗哑的声音嚼碎了她的姓名——沙姆特。她忽然放纵了一种及其异端的思量——吾王保佑,让天为地而葬,神为人而让。或许情和欲望才不会在规则之下如此的肮脏。

 

而被人默念的少年王却无心谛听任何人的祈愿——或许在更早以前的某一天,他就放下了聆听的慈心。他的面前是一个同他有着相似容貌的高挑女子,他们红宝石一般的眸子注视着彼此,少年王正吐露着他的困惑:“哦,我的母亲,伟大的女神宁孙,我在梦中见到了繁星陨落……”

 

宁孙了解她的孩子就像四季洞悉花开叶落,可她没有打断少年王的叙述,只是如同一个真正的神像一般静默甚至无动于衷。

 

直到少年王面露嘲讽:“我为何要屈尊与之决战,它可有与我并肩的分量?”

 

女神眉心微拢,她看向这个傲慢的,不可一世的少年王者,心中一动。“若我无法回答你,我最亲爱的孩子,吉尔伽美什,你可愿向天神问询指引?”

 

吉尔伽美什笑了,红眸映着血光,他那风流又薄情的唇抿着,却什么也不说。

 

宁孙女神叹息,她转过身,净手净面,点燃了香炉。她本想唤她的孩子早点歇去,毕竟这天机有时说来便来,并非一时执着可解,但有一种正在弥漫的不详令她改变了注意,或许是乌鲁克的晚霞太美,或许是远方的黑暗太过深邃,宁孙捻动着没有命纹的手指,决定妥善对待这不受控亦不协调的古怪预感。袅袅娜娜的身影在香灰浮动的空间里似幻似真,她阖上眼,在祭祀中破格唤醒了造物的女神阿鲁鲁。

 

熏香一时间溢满了整个房间,吉尔伽美什站在厅室的中央,丝毫没有为即将出现的神迹而回避的意思,他甚至眉目冷淡地看着,兴致缺缺地转动起了手腕上的金饰。宁孙的眼帘微启,又仿佛毫无察觉地闭上。

 

宁孙的咏唱告一段落,香炉里暗火微亮,像一双明明灭灭的窥视的眼睛。

 

神明最初的回应是一种声音,它从遥远的北方荒漠传来,带着无数个迷失在砂砾里的灵魂一路南下,最终抵达到王的耳边。

 

宁孙眯了眯眼,探寻的观察着少年王的面色。

 

吉尔伽美什依旧冷静的站在原地,对于阿鲁鲁近乎于冒犯的回应嘲讽地勾起唇角,而宁孙知道,她聪慧的孩子或许已经清醒地找到了命运的钥匙。那是阿鲁鲁试图激怒少年王而掩饰的真相,亦或许是天神安埋下的警示。

 

这些由无数见证者组成的“声音”,索求水源一般的渴望着倾听。而阿鲁鲁的轻嘲只有宁孙听到——“傲慢的乌鲁克之王,闭耳塞听就想得到答案?”

 

吉尔伽美什仿佛置身于喧嚣的闹市,所有“人”声嘶力竭却各说各话,他们有在战乱中死去的,有在狩猎中葬身兽爪的,有枉死于恶人刀下的,也有在沙漠中迷失自己而自杀的,在少年王渐渐冷硬的心脏面前,这些灵魂的哀泣已经触及不了他日渐稀薄的怜悯。谁也没有看清王阴影下的脸色,贪婪的鬼魂凭着自己握有的答案祈求更多。他看不到这些鬼魂的身影,却淹没在嘈杂的呼唤中,不断地被他们拖向灵魂的深渊。

 

或苍老或年轻或诱惑或沉稳的千言万语在向他呐喊着:“满足我的愿望吧——伟大的乌鲁克之主!我将我所知晓的一切告知与您!”

 

神性的血脉微微一热,王不期然听见另一种声音,它似乎更为清高,抑或更为谄媚,似乎是从天之际远道而来,又似乎是来自于他的浆髓血脉中的起兵造反。真言假语缠绕着他,少年王的额角浮起青筋,眼眸却渐渐地,弯出无动于衷的残酷笑弧。

 

“看啊——

贪婪,脆弱的子民。

躲藏于王的影中,心安理得地贪图安逸。

习惯于王者的庇荫,分食着王的战利品。

生前盲目唾弃着王的旨意,死后还要拿捏筹码换取薄利。

怪不得王权休了仁!

怨不得神威收了恩!”

 

女神阿鲁鲁没有实影,她在熏香中索骥,绕着闭目静立的少年王一圈又一圈,她踩着他的底线,等待怒火将少年王的理智焚尽。

 

“答案确在乌鲁克百姓的嘴里”她虽无形无踪,却被宁孙的目光精准地捕捉对视着,“看在您的面上,我信守诺言。”

 

宁孙甚至连眉头都未动丝毫,她温柔又怜悯的看向回应自己召唤的女神,在对方心中一紧的同时移开视线,转而慈爱地观望着她的王,仿佛欣赏着世间最完美的宝藏,她艳红的唇微微一叹:“智慧的女神阿鲁鲁啊,愿您能承受艾里什基伽尔的愤怒……”

 

吉尔伽美什睁开双眼,红瞳闪烁着冰冷尖锐的血光,他的灵魂仿佛经受过锻造的钻石切面,更加的锋锐、冷硬,也晶莹璀璨。

 

他四下环视一圈,视线若有若无地扫过暗影中的神灵。嘴角缓缓的扬起残忍异常地笑意,这笑容在少年俊朗至极的面容上又矛盾地显出了一丝孩童似的天真,少年王语调高扬着高声回应,他兴致盎然又充满不怀好意的热情。

 

“我的子民,我当然会回应你的呼唤——但只是你们其中一人的。”他的话语一沉,恶意地展开手掌,空荡荡的手心仿佛掌控着所有人渴望的力量,在宁孙似笑非笑地赞叹中,一室的鬼神都牢牢受制于他的嗜血规则之下。

 

喧哗的鬼哭声骤停。

 

“赐予牵挂的家人财富也好,在冥府捐得一官半职也好,向杀害你的刽子手复仇也好,你的愿望,我都能达成。”

 

“但这份殊荣,只会给予唯一一人。”

 

“会是谁呢?最勇敢的,最强大的灵魂?谁能给我带来我想要的答案,谁就能成为唯一向我诉求的幸运者。”

 

神的力量,约束于信仰和呼唤。吉尔伽美什直直地望向大神阿鲁鲁所在的虚空之处,他唇齿动了动,无声地说——你无法动摇,我的意志;你无法干涉,我的裁决!

 

一瞬间烛火尽熄,只有牵系着神灵的香炉还闪动着火光,而房间里冷风呼啸着,仿佛在看不见的空间罅隙里有千军万马厮杀而过,于王的耳边渐渐壮大的是更为惨烈的呼号声。吉尔伽美什却笑着闭上眼,冥界号角逐渐响起,他感受着周身肆虐的杀意,仿佛脚下已经遍地鲜血,断肢残垣。

 

被贪婪者的尸体铺就的土地,被贪婪者的血液渗透的道路。端坐一方的大神阿鲁鲁不曾了解王者足下的罪孽,也低估了人心的偏执和残忍。

 

血流成河,到底是所有人犯下的罪恶。

只不过背负千古罪名的,唯有王者一人。

 

而在她的指引下企及此地的,千万个往生的灵魂——

最终也只剩下唯一一个。

 

宁孙说对了,冥界女王的怒火不会轻易消失。可对于阿鲁鲁而言,她从未想过自己有一天会对吉尔伽美什产生恐惧。或许这是一种指向性更为模糊的恐惧,它被谁刻意地根植于遥远的过去,不知何时已在暗处悄然繁茂,它张牙舞爪地针对着吉尔伽美什血液中三分之一的疯狂,针对着即将被狂澜肆虐的命运,针对着这些蝼蚁一般渺小的,又无比骇人的种族。

 

天神安赋予她灵动纤细的灵魂,好奇也富有创造力的头脑,以及毋庸置疑的力量。她在诸神衰落的时代中醒来,埃利都的过往掩埋在风沙里,所有神对此讳莫如深。那时,人类已经存在了,她观察着这些近乎灭绝又垂死求生的种族,却又很快抛在脑后。她跟在大神安的身旁,像一只热情的小尾巴,也像一双随时惹祸的兽爪。而那时的天神安做的最多的事,是有意无意向她提起人类。

 

“虫蚁窥测晴雨,”天神安告诉她“野兽擅卜冬春,人类……”

 

她笑不可抑地接下:“人如浮水扁舟,随波逐流——”

 

“暴雨摧之,风雷折之……”

大神安沉默地听着,这令她更有表现的野望。

 

“霜冻害之,烈阳灼之。”

她侃侃细数着人族的狼狈。

 

“洪水——”

 

“阿鲁鲁。”

神王打断了她。

 

年幼的女神噤声,她知悉被一时得意近乎毁掉的和平。她站立不安的等待着,神仆们煞白着脸痛苦跪下。仁慈的天神只是自然地继续了他的前言,仿佛阿鲁鲁的打断不过雀鸟的鸣乐,而神王宽恕了这个娇蛮的献礼,“人类听虫观蚁,躯兽牧游。集群而居,以挡万灾。”

 

“于人族,这却不过他们的万分之一。”

 

“阿鲁鲁,现在若要你创造出一个人类,你能做到吗?”神王的大掌抚摸着她的额头,一下一下,他的慈爱是双河汇集时的闪光的水沫,或是藏在流沙底域的死城,将那些得到殊荣的人推至于极乐的险境,九死难生。

 

阿鲁鲁眷恋于天之父虚幻的照拂,轻巧地接下了这个提议。当她的灵智沐浴着至高神力的萃洗,安在她耳边轻轻叹息:“造物主不主宰造物。”

 

那时她太小了,尚且不懂诸神笑面下的兵戈,只能听着这道冰冷的低叹,懵懵懂懂地酸涩了神心。

 

女神阿鲁鲁收起了那段依旧没有答案的回忆,这位性情直率的女神此刻终于承认,她恐惧也叹服于眼前这翻覆罪恶的可怕少年。在宁孙的低笑中,阿鲁鲁垂下眉眼看向场内唯一的灵魂——他是一个有着悲苦面容的,沧桑沉默的猎人。

 

这便是最凶恶的灵魂吗?

 

“吾王,困惑着您的,是一只野兽。”

 

猎人循着那段惨烈的回忆诉说着,在他历经的返途之上,他见证了一个血腥的美丽传说。

 

“尼努尔塔眷顾着他——

属于您的半身。                                           

他孕于风沙,荒野为他润泽沃土;

他长于两河,万兽为他俯首称臣。

他的四肢是战车的轭轮,

他的指骨是兵器的口刃,

他驱使着群兽渡河,

去往乌鲁克以北的都城。”

 

吉尔伽美什漫不经心地敲了敲食指,试图问出更为残忍的真相:“那么,你如何得知他的力量?是他赐予你死亡?”

  

谁也没有察觉这傲慢的问题有何不对,只除了——宁孙听到“赐予”一词,掩口一笑。

 

猎人呆滞的眼睛因这个提问渐渐清明,他干脆的否认:“绝非如此。吾王,愿您倾听我的细说。”

 

“我葬于河流。

当我借助陷阱捕捉一只幼兽,

我激怒了它——

那只最强的野兽。

它的四肢遒劲有力,

却用来护住幼兽;

他的利爪尖锐危险,

却用来破坏陷阱。

不,他未曾伤害我。”

 

猎人的灵魂闪烁,拾起了最伤痛的回忆。他落在愤怒的母亲河里。河水,杀死了他。而那只“野兽”——英雄之王定然吻过他的双足,他踩着浪涛而来,带着他的尸体离开那片死亡的河泽。

 

阿鲁鲁静静地听着,透过灵魂的眼睛,她甚至看到了更多。

 

那只野兽,属于她和尼努尔塔的造物,正一点点展露着不应有的陌生。一丝香灰浮起,宁孙的声音传递给她:“伟大的创造者阿鲁鲁,我以为,您不会赐予‘它’——人格。”

 

阿鲁鲁已然无法回答这个问题,天神安的叹息在她耳边声如钟鸣。你的千思万虑,塑造不了他们的万一,你的手握得越紧——他们将越快地脱离。

 

人似砂砾。

人似砂砾——

 

“阿鲁鲁,造物主不主宰造物……”

 

女神银牙咬紧,闭口不言。

 

宁孙已经在她的沉默中得到了想要的回答。

 

猎人的叙述还在继续:“群兽亲近他,在他面前如臣子,如稚童,我亦不是例外。我无法评判他,我的王。我本该怨恨他,可我只是忍不住亲近他。他很好奇,擦干净我满是泥沙的脸,他穿上我的衣服,鞋子,却又戴反了帽子。然后他在我的手里放上了一朵花。”

 

“或许我说错了,我的王。他不是一只野兽,他是人。”

 

吉尔伽美什眼中兴味十足,仿佛干渴的旅人找到了绿洲的迹象。这很有趣,他这么想,也这样说出口了。看出猎人知道的不会更多,他摆摆手,慷慨地给予猎人一个愿望的许诺,大有乘兴而归的愉悦。

 

忠诚正直的猎人弯下腰:“吾王,请将我的死讯带给我的老父亲,让他不必来寻我。告诉他我的身体已经得到了礼葬,我的灵魂已经得到了安息;告诉他,母亲河眷顾着我,有一朵花为我指引冥路。”

 

这令年轻的王者挑了挑眉,第一次正视了这个普通的,随时都能泯然众人的猎人。他凭着声音看向魂灵所处的方向,即便是女神阿鲁鲁也怀疑他已然打破了生死的屏障,看到了魂体本身。

 

“你还可以要求更多。”吉尔伽美什这么说道,松开了那只转动着金饰的手。

 

憨厚的猎人沉默了很久,终于有些局促地吐露心声:“我的家族常驻乌鲁克的边境,我们见证了先王的动乱,也享用吾王带来的荣光。父亲说过,乌鲁克会在吾王的指引下成为更繁荣稳定的城邦。我们狩猎,引水,牧羊,我们的家族百年如一日的生长在乌鲁克的远方,但我们一直富足安详,我们信仰着带来光辉的吾王。”

 

他深深的跪服下去。

 

“生于吾乡,死于远方。这是每一个狩猎人的命运。而我有幸在死时得到一个强者眷顾,在死后还能瞻仰您的风采,这已经足够。父亲会为我骄傲的。”

 

这是漫天诸神所理解不了的,复杂的人类。贪婪愚蠢的人类,褪去那污秽的体表,也有人保有清澈的灵魂,坚韧的信念。

 

吉尔伽美什面前跪服在地的猎人,他的身影已经稀薄透明,高大的身躯虔诚的俯身在地,吉尔伽美什借着三分之二的神性,模糊地触及到那一丝清澈的信仰之力。少年王一语不发,深沉的面容流露出宁孙也看不懂的成熟,他或许已经领悟了先王终其一生都没有理解的王道。

 

年轻又躁郁的少年王,他噬人的红瞳逐渐沉淀了暗色,像被日光染色的海。

 

“我答应你的请求。”

 

魂影欠了欠身,缓缓地消散了。

 

香炉早已熄灭,女神阿鲁鲁已经不知所踪。临走前,她告诉宁孙,那个造物,去往了一个她无法寻觅的地方。

 

“他……本该接受乌鲁克的指引,神妓已经为他等待。可他背弃了造物者,背弃了命运。”

 

宁孙不咸不淡地在心中言语:“只是背弃了‘你们’的安排罢。而我最优秀的儿子,吉尔伽美什,同样不需要‘你们’的指引。他已有了他的王道,哪怕稚嫩,但也——”

 

“足够强横!”

 

吉尔伽美什轻笑着和母亲同样盈满笑意的眼睛对视了一下。

 

“感到骄傲吗,我的孩子。”

 

“我一直骄傲。”

 

宁孙不言,微微一叹。

 

“母亲,两河以北,是基什王城的方向。”

 

听罢,女神也有些烦恼,她沉吟着:“或许,你的半身,将要和你兵戎相向呢……”

 

吉尔伽美什大笑起来,展颜的脸更显英气与狂妄,但更多的是,蓬勃美丽的少年意气。

 

“我期待着那一天。”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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