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re_

For fun

《Heathens》

史诗向同人

CP: 闪恩


2.

 

一只柔软的舌头舔醒了他,野兽温顺的伏在他身边,将黑夜里冷寒的荒野一隅捂得暖烘烘的。野人没有立刻睁开双眼,他眯瞪着伸出手,在这个凶猛又可爱莫名的兽身上拍抚几下,得到安抚的野兽抖着耳朵,将舌头移开了。

 

他终于醒过来,眸色迷蒙而暗沉,他便循着本能仰起头嗅嗅,空气中除了泥土的腥气还有一些烟火硫磺一般灼烈的气息。他谨慎地支起身子,弓着后背向前蹿了几步,未戴牢固的帽子就晃悠悠地落下了,皱巴巴地控诉着他错误的行进方式。

 

野人似乎意识到什么,他摸了摸身上的猎手衣衫,然后摇摇晃晃的将重心后撤,双腿接力站起身来。他向着气息投来的方向望了望,太阳升起前的荒原中腾起的风如同寒刀,他在这无情的刀割中嗅出了更多和那个猎人身上相似的气息,这些人族的气息陌生且危险,而他正伫立在野兽和人群的边界。

 

形貌怪异的野兽用那双湿润的兽瞳一直凝视着他,并未被这样的变化所惊动。在野人脑中不断跃进的思维如同一夜盛开的花,迅速也迟缓。它又抖了抖耳朵,看着这位改变了行走姿势的朋友转过身来,亲昵的拥抱它的头颅。

 

这是个无意义的动作。

至少两个生命都不太理解这个动作的含义,它就这样自然而然的发生了,像一个不庄重的仪式,既没有香炉布阵,也没有请神观礼,但它不妨碍告别。

 

野兽摆摆头,顶了顶他的腰部,将他推离了这道边界线。

他顺着野兽朋友的力道向前走了几步,然后拾起地上的帽子,这一次,他将帽子正确的戴在头上。

 

基什王城正处在不夜盛天。

 

这座贴近幼发拉底河的王城,相较于两河下游的乌鲁克,它在丰茂的河水上游近乎享受了诸神所能给予的全部馈赠。这是一个雨后初晴的夜晚,乌云未散,月光藏在阴影里,基什城门驻守的士兵摸着粮酒喝得醉醺醺的,点燃的篝火甚至烧烫了睡在火堆边的兵器,那是令几公里外的野人十分反感的气味。

 

糜烂,血气,锈迹斑斑。

 

野人不知道如何形容这种侵略性太强的气息,他打了个喷嚏。一名士兵迷糊着撑开眼帘,他扫了一眼已至近前的野人,然后怔然了很久。

 

“臭小子,整成这样还吓不着你爹。”他骂骂咧咧的挥挥手,也许是将面前灰扑扑的人影错认成某个熟人。

 

野人很困惑,也不明所以地挥了挥手。

 

士兵身旁另一个醉倒仰卧的身影抽动了一下,他的声音里都带着黏黏糊糊的酒气:“我怎么不知道你还有个儿子……”

 

这边醉得轻的士兵那呆愣的眼终于慢慢回神,然后他一个激灵跃起,想要拿武器却摸了个空——那兵器正在野人手里被好奇的翻来弄去。

 

他踢着身边一醉难醒的同僚,清了清嗓子正待喝止面前的外乡人,却见那野人就着烧红的部分一举拗断了铜刃。

 

他甚至迷茫地看着被轻微烫伤的手掌,口中细声嘀咕了些什么,抬起头竟是一脸无辜的看着面前的兵人。

 

士兵一时哽住了,他直愣愣地看着地上损毁兵器的锋利断面,想说什么又艰难地咽了下去。

 

然后他堆起一个艰涩的笑:“咳,这位……客人,请问您来自何方?”

 

士兵看不清对方的动作。

 

身着猎手服饰的野人比他矮一个头,但那徒手截刃的力量可绝非凡人能够企及。士兵绝望地用余光扫了一眼玩忽职守的同僚——这醉鬼正挠着肚子翻了个身,而面前的人影却抓住他分神的瞬间迫近了他,罡风煞气来得太快,一瞬间便截断了他的全部思绪,士兵僵住了,他扭曲着脸上的笑,脑中一片空白。

 

“愿神——神——”

他无论如何也接不下去,各路神灵穿心而过,他没有信仰。

 

人事不知的酒鬼不合时宜的接话甚至高唱:“我们有伟大的基什王!英勇无畏的阿伽!我们有粮仓水源!最好的铁匠……嗝……木匠!……咦我酒呢……”

 

“基、什王。”脏兮兮的人影迟疑着重复道,“王……阿伽。”

 

他的脑海中有陌生的声音萦绕,他一面听着模糊的声音,一面伸手去揉捏面前士兵颤抖的人脸。只见这人眉毛皱起,眼球鼓张,牙齿——他用拇指和食指卸下对方的下颌,好吧,牙齿不颤了,士兵的嗓子眼里开始传来“赫赫”的沙哑痛号。而野人困惑地看着对方,意识到自己给这个可怜的兵人带来痛苦时,他又将对方的下颌接了回去。

 

士兵瘫软在地上,像脖子被搅在兽齿间的猎物。

 

野人的注意力几乎完全集中在这个可怜人身上,他跟着蹲下来,甚至尝试去表达自己的意图——我治好了你颤抖的牙,他试图伸手揉了揉对方的头,却因为用力过大,又将兵人一掌压在了地面上。士兵感觉到脸颊在砂砾中被蹭裂,冰冷的血腥味一点一点地渗上来,而在他眼前的可怕怪人竟闲适得仿佛在做着某种轻细活。

 

好像他杀死他,就等同于做某种轻细活。

 

“祈求吾王……吾王庇佑……”毫无还击的被怪力摧折盘弄的倒霉士兵终于涕泪恒流地求起了他高居王座无所不能的国王。

 

“王……庇佑。”野人将脑袋凑过去听士兵的呻吟。那些潜伏在了未知岁月里的声音渐渐清晰起来,似乎当他意识到“王”的存在时,这声音也便恰逢其会地响起,它们企图向他灌输或者纠正什么。可没有人指引野人的造化,这徒劳无功的催眠无异于对一个婴孩释义典籍,对一个疯子剖视神意。

 

他松开压制着士兵的手,闭上眼分辨脑中那似幻似真的歌谣。它们呼唤有之,斥责有之,交织在一起更令他困惑又迷茫。

 

醒来吧,我的孩子。(我将你唤醒于往生的路上——)

我给你茵茵草地作软席,(你去往了荒野)

我给你满天星斗作罗经,(你选择了北方)

我给你象齿鹿茸和花香流水,(你逆着河泽而上)

我给你英灵赞歌和王者垂青,(你赴了别国他乡)

你将归附神者的指引,你将品闻女子的香气,你将接受文明的洗礼。(既不为神意叩首)

你的命运正有一个王城的子民等待归期——(亦不为人心回头)

醒来吧,我的孩子。(你将命运葬入蛮荒莽莽)

作为王者的投影,神祇的明镜。(命运也必将收复此岸荣光)

 

野人懵懵懂懂地站起身,他恍然意识到自己曾在某一刻背离过的风景的含义。他的言语无法表情达意,只能迷惑地呼唤着现学到的少有名词之一。

 

“王……王?”

 

积雨云慢慢散了。

 

交织对歌的声音也渐渐消散,它就像某种伴生于他的古老脐带,被这投下的月光蓦地剪断了;亦或者是某种麻痹着他的枷锁,当他意识它的存在时,他已经自由了。

 

野人不再惶恐,脑中那片翻覆的江海也停了风浪,他冷澈的眼眸中出现了某种思虑和审视,倏然而来又倏然而去,这道星火迸裂的智慧并没有惊动万物,只有他的灵魂在走出混沌,慢慢地控制自己原本被交付给本能的纯洁身体。

 

当远方的神明依旧一无所知地沉吟着他叛逆的命运时,他已然为自己命名。

 

月光明澈,被解除禁锢的士兵小心翼翼地抬头看去,清亮的光芒洒在野人仰首露出的面孔上,后脑纠缠的毛发被猎人帽掩去了杂乱,它们静静的垂落在纤细的脊背上,蹭落的土灰在亮色的月光下再难掩住他的容貌。

 

兵人甚至难以想起之前火光下野人的脸,仿佛这段新鲜的记忆里将他贯在地上的是一个无面人一样,而直到此刻,这人才在某种力量下渐渐有了一张清晰的人面。

 

那简直是来自古老神祇亲手雕琢的王室宝藏。

 

价值连城,风华璀璨。

 

士兵甚至忘记了疼痛,他傻愣愣地看着对方。身边一无所知的兵友还在尽职尽责地醉着,而他在野人清亮如稚童的目光转向自己时,只剩下一个念头——

 

“若将他献给吾王,会得到多少财宝啊。”

 

士兵想打断自己的痴心妄想,而面前的野人凝视着他,仿佛洞悉了他的欲望,又仿佛只是在好奇求索。

 

狼狈的士兵在对方纯洁的视线里鬼使神差地再度壮起胆子,伸出手去,既是试探又是安抚:“你知道王吗?我带你见……王。”

 

这个词软化了野人的警戒,他顺从的伸出手去,当士兵狡猾地绑住他的双手时,他也只是晃了晃两掌,没有挣开绳结。

 

士兵稍稍放下了心,碍于对方的武力,他没有妄动暴力作无谓的泄愤,他不怀好意的扫视着面前的人,最终在对方的脸上又停留了很久,然后他仓皇的移开视线。

 

不能再拖了,今日就将他交给王。

 

士兵牵着绳领着野人前行,路过身旁鼾声不断的同僚时,又气又得意地踹了一脚。

 

那从头至尾都没能清醒半分的醉鬼被踹得烦不胜烦地翻过身去,酒气扑鼻令他在昏沉中本能的亢奋起来,他闭着眼忽然拔高了声音唱:“我们有伟大的基什王!英勇无畏的阿伽!神明也要为我们颂扬——命运也要为我们避让——”

 

野人磕磕绊绊地的被人牵着走,他一面听着醉鬼的歌谣,一面轻轻地笑。他捆缚的双手磨蹭地摸了摸衣摆口袋,然后转身向着那个被他无视了很久的醉鬼抛下了一朵花。

 

此刻沿着风向逆行到下游的城邦,乌鲁克的国王正口述了两封信,一封长信,一封短信。

 

他对刻写长信的使者吩咐道:“这一个送到尼普尔,替我问候他们王——是否需要乌鲁克支援工匠。”复又将短信的软泥板给另一名使者,“这一个交给埃利都的神官,不必多言。”

 

信使们沉默地接下了任务,躬身离去。

 

吉尔伽美什站起身,他将供奉的饰品推给侍从,然后端着酒杯靠在窗边向外看去。王都在月色下一目了然,越临近王的城堡越显安逸和平,吉尔伽美什看着墙壁间的暗影,街头巷角的背面,士兵巡视逐渐松散的边界,漠然地扯出一抹笑意。

 

不见不代表不知,但不见可谓之不存在。

 

先王可曾嗤笑着告诉他:“吾之子,吉尔伽美什。你的母亲是高高在上的神灵,她赐予你双目清明,可洞穿世间的阴影,令一切藏污纳垢都无所遁形。嗤——就这一点来看,吾愚蠢的儿子,你可不是当王的料子。”

 

少年王者饮尽了酒,笑容渐渐有些朦胧的狰狞。

 

又有多少被抛弃的生命在街头巷尾哀泣,又有哪些士兵悄然摸着钱财寻乐,又有多少少女被恶人掠取,又有多少被离弃的老人死在泥屋里。

 

他看见了所有,但做不知。

他甚至清楚先王的试探,但亦做不知。

 

他愚蠢的父亲能称王,却不能成神,毕竟还是疏忽大意。宁孙的偏爱落在他额顶时,他尊贵的母神便同时以指抵唇,戒告了他一句——

 

“保持沉默,我的儿子。”

 

心中清明,但做不知。

看见作不见,听觉则掩耳,嗅闻便捂鼻。

 

如此便为暴君,合理皆为不合理。唯有不被人所理解,才能得到神的宽容。

他需要耐心,才能要让漫天诸神卸下心墙。

 

“我最不缺的,就是耐心。”

 

吉尔伽美什冷冷地看着目之所及,南风带着乌鲁克王的杀意一路疾行,它萧然而过,卷走了一名荒野沙丘上回身叩首的神妓的面纱,然后继续向前割碎了一朵落于醉鬼身前的花,直到碰触到另一个清澈的灵魂才止息。

 

似乎在他们相遇之前,二人便已望着同一个方向。

 

野人抬头望去,基什王阿伽在王位之上漫不经心地俯视着他。

 

“你的名字。”

 

野人的声音清清朗朗,在牵着绳索的士兵惊异地眼中,他竟口齿清晰的回答了这个问题——

 

“吾名,恩奇都。”

 

但也仅此而已了。

 

阿伽再提及任何问询,他都闭口不言。野人——恩奇都,他甚至在众目睽睽之下,轻易的扯断了绳结,然后一跃到基什王面前,凑近了身子嗅闻了一下。在所有近卫反应之前,这胆大包天的野人已经后撤了几步,甚至皱了皱鼻子。

 

阿伽的面上看不出任何怒气,但他贴身的近侍却僵直了脖颈,眼睛死死地盯着王手中一瞬间涟漪四起的杯酒。

 

王神色不动地放下酒杯。

 

阿伽的五官冷硬深邃,身形挺拔强健,他慢慢站起来,背后的烛光将他的投影一再拉长,终于淹没了体格并不壮硕的恩奇都。

 

恩奇都的视线牢牢地锁着阿伽,他的眼眸闪烁着思量、评估还有兴趣。他身侧那抖如筛糠的士兵早已触电一般扔下绳子另端,仿佛这样就能和祸源撇清关系,他愚昧的灵魂正满心满意的后悔——酒色误人,该!

 

基什王笑了,他的笑容反倒有着和彪悍的身貌全然不符的奇异和蔼。

 

“……宰了。”

 

他却这么说道。

 

士兵训练有素地将恩奇都团团围住,他们将武器的矛口指向了那个看似弱小的罪魁祸首。士兵长向王行礼,却见阿伽的目光定定地锁着恩奇都,不确定王的耐心还剩下多少,他流着冷汗急促地对自己的手下挥手指令。

 

“带下去。”

 

恩奇都睁大眼睛,环视了一圈,他不偏不倚地抓住某一瞬间轻轻跃起,士兵们下意识将兵刃往前一送,却刚好送入他的脚下——他的脚竟精准地踩住了交叠的枪头。士兵牟足了劲去挑动武器,然而这个纤细的少年身躯却如同一块磐石一般镇压了所有的不平,兵器在他脚下,纹丝不动。

 

见势不妙,士兵长训练有素地抽出长剑,恩奇都借着士兵的发力向前袭去,他似乎有着比久经沙场的将领更强的直觉,恩奇都猛然弓身,像猎豹蓄力,他精准地掠过一剑平切,然后趁势近身了士兵长,他没有丝毫犹豫地咬住了这位队长的喉咙。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还不足以令这群终日磨刀的士兵们给予反应,他们的领队就在那面容美好的野人口中,撕破了咽喉。

 

阿伽眼中的笑意早已干涸,经验丰富的王者立刻意识到士兵们的锐气已经在这短短一息间蹉跎了大半。而他看着恩奇都血染的口唇,就像看着一只称王的猛虎,忌惮又着迷。

 

这时,将恩奇都觐献的士兵将心一横,一损俱损之下,他试图做最后一次尝试。

 

他猫着腰小跑到这血染的人面前,野人冰冷的目光立刻洞穿了他,士兵抖了抖,颤颤巍巍地用手虚虚地抬指基什王,努力平复语气平稳地劝着:“这便是我们的基什王,当之无愧的……”他艰涩地张了张嘴,说惯了喝酒打诨却在关键时刻半句甜言也逼不出来,“当之无愧的……王。”

 

恩奇都的牙齿依旧绞着怀里奄奄一息的兵者,在劝说人祈求的目光下,他慢慢地,慢慢地,将口中的“猎物”放到了阿伽脚边。他的眼神不再充满敌意和杀气,那里再一次闪烁起人性的火花,他看着阿伽,手在口袋里捞了捞——那里一朵花也不剩下。

 

他只得将“猎物”向着王的方向推了推,然后他又抬头温切地看着阿伽。

 

分给你吧——

 

“王。”

 

阿伽眯起眼审视着面前披着美人皮的野兽,片刻之后,他摈弃前嫌地笑了。这一次,他笑得狰狞也得意。

 

“欢迎你……贵客,恩奇都。”

 

夜晚结束了。

 

他被带入上宾的寝殿,绳子另端依旧是那名战战兢兢的守城小兵,只是这一次主从易主。他毫不在意的扔下绳索,对控制另一个人没有丝毫兴趣,比起这个,他对兽皮的床垫和那个叫不出名字的野兽浮雕更有感情。

 

恩奇都伸手沿着浮雕的兽头一路抚触,经过精细的角刺鳞,到那怪兽的狮爪。半身的兽雕到此而止,恩奇都愣了愣,他开始用力掰动浮雕,试图将困于墙壁的野兽解救出来。

 

深知他这身怪力的士兵擦着冷汗上前阻止,野人还能哄好,弄毁了宫墙的重罪可没人能救得了。他尽量放轻语气规劝这不通世事的野人,并且努力的突出关键字眼——他直觉言语能够刺激这名贵客:“这是假的……死的!就像刚才的先王之像一样——”说着他伸手比划起之前在走廊里差点被恩奇都刮掉一角的先王石雕,这一刻他深切的佩服着王城里为数不多的教育家,“它的本身不在这里。”

 

恩奇都看懂了他的手势——或者也听懂了只言片语,谁知道呢。他松开手,兽雕的头角扑簌簌落下泥灰。

 

野人又一次盯上了这个倒霉的小兵,他凝视着对方的眼睛,又抬臂指了指兽雕的雕面,模样有些委屈。

 

士兵闭了闭眼,努力将这种老父哄劝叛逆儿的错觉压下去。他不想承认但他确实看懂了野人的意图——这并不是好事,他应当让对方接受文明和礼仪的感染,而绝非自己被这种草莽野蛮的举止所侵蚀,但他依旧回复了对方:“这是森林的野兽,芬巴巴。”

 

“它在一片沃土称了王,可没人会承认它。是的,没有人。毕竟它只是头野兽。”士兵意有所指的盯着恩奇都,眼中有着强国国民对外邦草莽的不屑,这些并未因为恩奇都的待遇提高而有所改变,“我们伟大的王,也是宽容仁慈的王。他容忍了它的冒犯,只要芬巴巴的领地没有向北方扩散,王允许它在那片木林中安家。只有那暴戾野蛮的乌鲁克之王拿着小人之心作恶,他的野心企图吞噬森林,甚至吞噬北方。比起乌鲁克之主吉尔伽美什,吾王才是真正的君主,贤王。”

 

“王,吉尔伽美什?”恩奇都再一次听到了这个字眼,只是这一次它连带着另一个陌生又熟悉的人名。他忽略了那些自我又尖锐的评述,脑中转个不停。

 

诞生之初,女神在它的耳边说过,你将为王而生。这句话一直顽强地生长在他灵魂深处,但因为一个意外的选择,它似乎已然变了质。既然神的安排已经背弃了一次,那就可以有第二次。

 

士兵皱起眉张开嘴,试图愤愤不平地争论什么,恩奇都忍住再一次卸掉对方下巴的冲动,他第一次尝试人类交涉技巧中的巧妙避让,于是他转移了话题:“芬巴巴……吾、知。”

 

小兵低下头翻着白眼,完全没有在意他说的话,也没有继续驳斥。他趁着恩奇都平稳下来后,偷偷退回了隔间。阿伽允许“贵客”修整一日,隔日开始接受教育和修行,而这名守城兵作为恩奇都难得能够听劝的对象,特别要求陪同参与。阿伽似乎将恩奇都看作为某种……某种类似芬巴巴一样的存在。只是阿伽无法收服芬巴巴,但却意外收获了恩奇都。

 

士兵想到恩奇都清澈的碧眼,忽然有点心软。这种老父扭送叛逆儿参军,挥手临别泪满襟的感情真是让人……

 

“……呸!我怎么不知道我还有个儿子!”

 



TBC




有点不好意思说这个,但是看到第一章有小天使鼓励我(谢谢你们),还是想诚恳地给大家提前讲一下:这篇是一时兴起的摸鱼向的文,再加上作者的三次元时间表及其惨烈,只能不定期更新。如果有看文的小伙伴看到这里,你可以根据这一点斟酌考虑是否追文,不必强求的。不管怎样,作者都谢谢你来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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